>>>>
刚迎来冬至的12月,即使没飘下一片雪花也有着让人不禁缩起脖子裹紧大衣的寒意。
本该加快步伐回家取暖的行人却从昨天开始就被什么吸引了似地放慢脚步——飘扬在街道上空的外国歌谣以及商品促销的叫卖声;比平日有着漂亮包装和昂贵价格的苹果;商场门口被彩带彩灯包围点缀的银枞树…唯独这两天,寒风中似乎都带着点心的香甜气息和一丝温暖。
是的,今天是圣诞节,而在遇到他之前,这对你来说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
那条带着感叹号的下班讯息刚成功发送给他,你就已经在学校门口一眼发现那位正低头回你信息的异国先生。
“男~~朋友!!”
你一路小跑,对准他的怀里扑进去,女友突然的高调出现让他猝不及防地小声惊呼,一手忙搂紧你,带着宠溺意味地揉揉你的头发“这么快就下来了?”
“哼哼~”你冲他傻笑,顺便又打量起自己英俊的男友——柔软的金发,英气的浓眉,你常比做宝石的眼眸,高挺的鼻梁,见到你时就会上扬的嘴角……你总是看不腻这张令你心跳不已的脸。
卡其色的风衣将他的胸脯衬得更宽厚一些,那是你和他逛街时替他挑选的,那条酒红色领带和格纹围巾也都是你送的礼物,你莫名得意满足起来——你喜欢看到他的一切与你有关。
你偏偏头接着欣赏,却发现他被冻得泛红的耳尖,你心疼起来“不是和你说了在车里等我吗,外面很冷啊…”
“今天人太多,车停得远担心你找不到。”他宽大温暖的手掌将你的手包裹住,等你冰凉的指尖终于被他焐暖起来,他微皱的眉头才舒展开,露出温暖的笑“走吧,先上车。”
>>>>
“先去超市?”他凑近为你系好安全带,顺便在你脸上落下一吻。
坐进车里,才发现他早已开了暖气,你也靠近他,还给他一串细碎的吻,接着将手靠近暖风口,身体也逐渐暖和起来。
“嗯!去晚了人肯定更多了…买完再去其他地方吧?”你看他解下围巾,露出一截被洁白的衬衫衣领包围的颈脖,痴痴看了几秒,又突然想起什么,在包里翻找起来。
几分钟后,后视镜上多了一个系着红绿色蝴蝶结的铃铛挂饰,小小一只,实心的构造让它没发出一丝声响,只是安静地晃着。
“是同事给我的,觉得挺可爱的……”你怕他不允许,眨着眼睛有点央求意味地轻声解释,“就挂今天一天!”
他的确不喜欢在车上做过多装饰,为了开车时不影响视线,后视镜上也从未挂过饰品。
而乖巧得小心翼翼的你却让他笑出来,“嗯”了一声也摆弄了下那让车上添了份节日气息的铃铛“这么挂着也不错。”
“家里的沐浴露是不是要用完了?”被他准许你的小小装饰,你开心地靠到他肩上蹭了几下又坐回去,换了个话题。
“好像是吧?”
“还有什么也要买来着的……忘了…”
“到了超市再慢慢想吧。”他失笑。
“是什么来着啊…嗯…啊对了!跟你说,今早同事给我说了个事……”
对于你跳跃得如此之快的思维,他哭笑不得地摇摇头,边听着边发动引擎,车缓缓向超市驶去。
>>>>
“我就说是牙膏要买吧!果然我的记忆力还是可以的……”你挑了两盒平时常用的牌子,丢进装了半篓日用品和零食的购物车里,他在你身旁慢慢推着车附和着,决定不提陪着你来回逛了三遍日用品区唤醒你记忆的事。
家里还剩些食材,也买了几盒荤素熟食为今晚的圣诞大餐做准备,你拨弄了下数了数数量“再买点吧…弄丰盛点,对外国人来说圣诞就是过年了吧?”
“的确圣诞是重要的节日……不过我们也过元旦的。”他浏览着货架,又多拿了盒你爱吃的零食悄悄放进购物车。
“我觉得圣诞还是要好好过一下……不能委屈了你…”你认真地下结论,走向生肉区,他笑出声,推车的手腾出一只将你牵住。
>>>>
“真没想到在我们这边的超市还能见到火鸡噢……”你盯着一排排被拔光毛,粉嫩肥美地躺在玻璃柜里的火鸡,眼里满是好奇。
“感恩节的时候应该也有卖的吧。”他看你看着鸡的表情,又忍不住要笑,外人面前的他总是被形容“不苟言笑” “笑点太高”甚至“没有笑点这种东西”,而无论你做什么,他似乎总会被逗得开心,抿嘴止不住笑意或是大幅度地笑得连肩都抖个不停。
“但是那天你加班…我们都没来得及庆祝…”你想起来那晚你和他只是在他的办公室里吃了简单的外卖。
“没什么,反正是和你一起…”
“那咱们今天买只吧!”你指着体积最大的那只,一脸迫切希望它出现在今晚餐桌上的表情。
“…可以是可以……”他看了你一眼,像是已经得知回答一样没什么底气地补充“那我来烤吧?”
“驳回。”
“…你也没料理过这个啊!”对于你的秒回,他委屈地反驳,着急地捏了捏购物车的把手。
“…网上肯定有做法的……”你还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眼神坚定地看着那只火鸡。
“…话说这只够吃吗?”
“……今晚能成功吃到吗…”
“……”
“……”
两人陷入沉默,站在玻璃柜前静静看着那只今晚命运未卜的火鸡。
>>>>
你戳了戳那只歪歪倒倒躺在购物车里的火鸡,摆弄着它的翅膀,想象了一下它烤熟后的模样,咽了咽口水。
“我觉得应该会蛮好吃的…”
他哑口无言,对自己和你这对料理技能不合格的情侣实在不报以希望,但还是掏出手机搜索起火鸡的做法。
收银台前排起长长的队,几个孩子趁着家长在查看清单的空当儿跑来跑去嬉闹着,时不时就撞到顾客身上,他挡在你身后,一手停在你腰间护着你。
“怎么好像我的零食多了点!”你往收银台上一盒一盒地摆,小声和他嘀咕。
“有吗?既然已经拿了,再放回去也挺麻烦的。”他只字不提自己的“小动作”,只是冲你耸耸肩,脸上写满“没事我付钱”。
出了超市已是几小时后的事,天色暗下来,室外的风又冷了几个度,直直钻进行人层层衣服的空隙中。你禁不住抖了抖,他放下购物袋,将你有些散开的围巾解下又重新系好,再将你手上的购物袋一并拎过去。
“你全拿着手也会很冷的啊……”你试图用自己的手去温暖他,却发现他的手总是要比你的温暖。
“没事,先放回车上,不是还要买蛋糕吗。”他低头,对你眼神示意着,你乖乖地将手插进他的口袋。
>>>>
其实你们很少去烘焙店,平时在家你总禁止他去厨房,但他不动电器不开火做出的英式Trifle已经足以满足你在甜食方面的需求,只是那用雪莉酒浸泡过的饼干总让你比他先醉,然后呢…嗯…然后就会发生一些酒后控制不住的事。
今晚不行!明天还要上班!
这么想着你拒绝了他今晚自制甜点的请求,也避开那些酒心蛋糕,在圣诞节专区挑选起那些撒上糖霜,用草莓和奶油做出圣诞小人的可爱蛋糕。
“要不要买这个?”他在一旁喊你,你凑过去,立刻被他的推荐吸引,一盒盒不同口味的小甜点凑在一起,组成一个五彩缤纷的圆形。
“你不是不知道选什么口味吗,这个礼盒选择性比较多,也有你喜欢的口味。”
“是噢……也有你喜欢的!”
“而且买你刚才看的那些大的,你吃不到几口就腻了吧。”
“………”你回想起上次缠着他买了好大一个水果蛋糕,结果吃了一块就吃不下,最终被他忍着腻意又解决了一部分。
“…咳,这位先生,你怎么这么懂我哦……”你搂住他的胳膊,心虚地夸他。
“是呢…为什么呢……啊对了,因为我是你的男朋友哦,这位小姐?”他一如既往地陪你进行着傻乎乎的对话,宠爱地拍拍你的脑袋,“走了,去结账。”
>>>>
街道上已经亮起斑斓的彩灯,人头攒动,他牵紧你的手,在回家之前和你一起再看看夜景。
“你说我们回家要不要也弄点彩灯,挂起来还挺好看的…”
“…等到过年的时候吧,今晚还有得忙呢……”他依旧不安地惦记着那只火鸡,为了不让你吃不到露出失望的表情,回去后可得好好表现下……
几个牵着气球的孩子嬉笑着围在一起吵闹着,你停下脚步看过去,身着玩偶服饰的店员正晃动着身躯发放着免费气球。
“想要?”他也走到旁边,欲要开口为你拿一只,你却先一步兴奋地请求玩偶先生给你两只。
“来!男朋友伸手!”
他不解地乖乖照做,伸出左手。
你握住他修长的手指,将气球下端的细线从他左手无名指的银环中穿过,打上牢牢的结。
那是他买给你们的对戒,记得有一次你和他一起看了部关于婚礼的电影,并和他谈论起关于婚姻的想法。
“我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那晚你这样说道,并和他像每一晚一样依偎在一起。
第二天他便带你去买了这对戒指,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只在内圈刻上了你们的姓名——那是你第一次冠上他的姓氏。
这是枚没有求婚订婚任何意味的戒指,只是由他亲手为你戴上时,你确实在那一瞬感到了神圣而幸福的誓约感。
“今晚人这么多!如果你待会走丢了,看着气球我就能找到你啦!”你得意于自己的聪明之举,也在自己的戒指上同样系上一只气球。
“……笨蛋。”他笑着牵紧你,指腹反复摩挲你的手背,“不想走丢的话,该好好抓紧我才对吧。”
你也笑起来,将自己的手又往他的掌心钻了钻,仿佛那里有着无尽的安全感。
>>>>
“亚瑟。”
“嗯?”
“其实我一直相信有圣诞老人的。”
这条不算长的街道,你和他缓慢地走了很久很久。
你看向他,那双尽是爱意与温情的眼也正看向你。
“你觉得呢?”
“嗯,我也相信。”
你们一同笑起来,牵紧身边这份提前很早就来到自己身边的,爱不释手的礼物。
END